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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张梁

缺粮中国,请善待耕地和捍卫它的农民

发表于:2013-08-21 10:44

 河南新乡平原新区某镇政府以建设社区、工厂为名,征用数千亩耕地,这些耕地有的被毁而荒芜,有的则变成了“别墅群”,当地村民多次上访但无人理会。因耕地被毁,46岁的农民靳修峰写下遗书,自杀于被毁麦田现场。(8月20日《中国经济周刊》)

  当挖掘机轰鸣着驱赶阻挡的村民,不顾一切碾过大片青青的麦田,18亿亩耕地红线又一次绷紧了绷的不能再紧了的弦。数千亩耕地就这样被当地政府强征,有的被毁,有的则用于建工厂和别墅,农民为捍卫土地上访但无果,竟愤而自杀,这又是一幕怎样的土地惨剧?

  耕地流失现象不鲜见,但让人尤其痛心的是,这样大规模的耕地侵占却发生在耕地保护最严格、国家粮食安全责任最重的区域——目前我国仅有的真正意义上的5大粮食主产区之一的河南!这几年,作为产粮大省的河南,被媒体爆出大量耕地被毁的丑闻绝非仅此一例。

  “实行最严厉的耕地保护制度,确保18亿亩耕地生命线”,应该说,国家层面保护耕地的态度一如既往严格,并因近年来人们对土地问题的关注而成为耳熟能详的政策性口号。但,基层现实却总是有力反讽和解构着“上面的”政策,看似“中央管的很紧”,实际上地方政府征占土地却跟“玩儿”似的。中央很清醒,对粮食危机和耕地流失可谓高度警惕、严厉控制,但地方政府在GDP冲动下,却常常违其道而行之,肆无忌惮侵占耕地。

  正如为捍卫农田而自杀的农民在遗书中写道:“国家实行最严厉的耕地保护制度,确保18亿亩耕地生命线,政府领导置百姓生存权不顾,肆无忌惮地从农民手中强取豪夺良田。我们投诉无门,上访不解决问题,走投无路,愿用鲜血和生命维护国家和百姓利益,哪怕我的生命能使你们再把手伸向珍贵的耕地时有一丝觉醒,也是值得的。”

  农民的遗书,愤怒而悲壮,正义而清醒。这是一位誓死捍卫国民生存发展权的有责任心的农民,他以终结自己的宝贵生命为代价,愤怒的揭露地方政府肆无忌惮侵占耕地的无良,悲壮地警示人们耕地流失的沉重代价。上访无门,走投无路的农民用自己的生命控诉耕地破坏者,这种良知和大义令人心生敬意和悲悯。

  地方政府违法侵占耕地,不仅剥夺了农民的生存发展权,更对国家粮食安全和国民生存发展构成了巨大威胁。要知道,“谁来养活中国”现在已经成为制约我们发展的“紧箍咒”了。人地矛盾,一直是我们面临的巨大难题,而城镇化对粮食的巨大需求、粮食利润低造成的“农民荒”、粮食主产区对工业化和城镇化的追求、耕地污染和水资源短缺等因素也直接加剧粮食危机。根据《中国经济周刊》报道,我国所有农产品自给率仅维持在80%,而且逐年加大进口,中国人正越来越养活不了自己。

  可以预料,粮食“紧平衡”将随城镇化加速推进更趋严峻,我们越来越接近一个“缺粮的中国”。要保障粮食安全,就要保证粮食供给,而要保证供给,就要保护耕地,要保护耕地,尤其要特别保护好粮食主产区的耕地。随着珠三角、长三角从最肥沃的鱼米之乡变为最发达的工业城市群,我国粮食安全所依靠的地域也急剧减少,如果粮食主产区也像经济发达地区那样追求工业化和城镇化,大量破坏耕地,就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。因而,目前推进新型城镇化,我们不能不将粮食和耕地作为根本考量。

  当然,要促使粮食主产区严格保护耕地,不是政治任务、法律制裁和道义谴责那么简单。确保粮食安全是粮食主产区的政治责任,但在现有的财政和政绩考核体制下,也会成为他们的沉重负担。“十连增”已让各种生产要素绷得很紧,持续增产增收的压力度越来越大;大量资金投入“保粮”,工业化和城镇化发展缓慢;种粮效益仍旧偏低,农民不愿种粮出现“农民荒”。因“保粮”而经济落后的不平衡心理,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粮食主产区保护耕地的积极性。

  目前,仅靠追究法律责任和进行道义谴责显然无力解决耕地破坏问题。优化现有的财政和政绩考核体制机制,产生激励粮食主产区地方政府耕地保护的制度力量,让粮食主产区为国家粮食安全做贡献的同时,避免产生明显有违公平的牺牲,甚至获得更多的制度收益,从长远来看,这未尝不是保护耕地,化解粮食危机的有益探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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